因8张照片向大V索赔18.3万，小沈阳是合理维权还是滥用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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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自修/文）

近年来，明星维权事件层出不穷。

就在近日，自媒体人“万小刀”发文称，艺人小沈阳以“肖像权纠纷”为由起诉他，索赔18.3万元。

起因是，万小刀在自己的公众号文章《小沈阳“爆红与过气”始末》中，用了8张小沈阳的照片。

不同于以往侵权案之处在于，以往明星以“肖像权纠纷”提起诉讼，针对的多是擅用自己照片而打广告的商家微信号，而万小刀属于自媒体大V，且文章中并没有广告。

这件事情一经曝光，引发网友关注。

人们想知道一个答案：明星的肖像权保护与公众的批评表达之间，边界在哪里？

8张照片被小沈阳索赔18.3万！

3月28日，自媒体人“万小刀”发文称，艺人小沈阳以“肖像权纠纷”为由起诉他，索赔18.3万元。

起因是，万小刀曾在自己的微信公众号“万小刀”上，发布了题为《小沈阳“爆红与过气”始末》的文章，这篇文章中，万小刀采用了几张小沈阳接受采访时的照片截图，小沈阳以此认为万小刀侵犯了自己的肖像权，把万小刀告上了法庭。

从万小刀提供的民事起诉状中可知，小沈阳起诉的理由是：小沈阳系知名艺人，有多部代表作，其肖像已具有一定商业价值，而万小刀未经他同意，擅自使用8张包含小沈阳肖像的图片，进行商业引流、推广服务等营利行为，具有明显的商业使用属性，侵犯了小沈阳的肖像权。

对于小沈阳的起诉理由，万小刀显然并不认同。

他认为自己作为小沈阳的粉丝，引用的照片均来自媒体采访截图，目的是“个人学习和艺术欣赏”，完全符合《民法典》“合理使用”的有关规定，不存在任何侵权。

而且万小刀认为，小沈阳作为公众人物，已经享受到由于粉丝追捧带来的种种益处，那么在肖像权等人格权益保护上，相较于普通人，应该具有更高的容忍度。

近些年，明星维权现象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有点泛滥的趋势。

2020年9月份，北京互联网法院发布《关于网络环境中侵害肖像权案件的调研报告》，《报告》显示，自2018年9月9日至2020年8月31日，北京互联网法院共受理利用网络侵害人格权纠纷6284件，其中涉侵害肖像权纠纷4109件，而其中，有约98.7%的肖像权利人属于演艺领域，不具有社会知名度的普通权利人仅占0.4%。

不同的是，以往明星以“肖像权纠纷”为由提起诉讼，一般针对的都是一些文章中不仅使用了明星照片，而且有明显广告露出的商家微信号。

而在万小刀与小沈阳的纠纷中，万小刀是一个自媒体大V，而且据万小刀透露，他的文章中并没有带商城链接或公司介绍，纯粹是个人文章。

这样也算侵权吗？

万小刀认为，这个案件将成为自媒体行业的一个风向标。

因为有很多自媒体也在观望：将来还能不能再写娱乐八卦事件？写自媒体文章的时候，还能不能再配明星肖像图片？

这其实也是大众想要知道的答案。

万小刀侵权了吗？

针对上述存在的法律问题，咨询了北京勇者律师事务所李映红律师。

李映红律师透露，在此前《民法通则》的规定中，侵犯肖像权需“以营利为目的”作为判定条件，而最新的《民法典》扩大了对肖像权的保护范围和力度，删除了“以营利为目的”这一要素，由此是否构成侵权，与他是否挂商业链接、是否从中获利就没有必然关联。

当然，若构成侵权的话，获利情况也是人民法院判决赔偿金额的一个考量因素。

而且，据“万小刀”向红星新闻提供的信息可知，《小沈阳“爆红与过气”始末》并非完全没有营利，这篇文章阅读数约为13万，存在160余元的打赏。

“他文章获得打赏163元，也算是获利了。”李映红律师说道。

李映红律师认为，从民法典的规定、以往明星起诉类似肖像权胜诉的判例来看，万小刀构成肖像权侵权，但是从其它角度来看，又有辩驳的点，比如没有侵权的主观恶意、没有挂商品链接、没有利用小沈阳的商业价值、明星对公众评价的容忍义务等。

“这个案件如果严格从法律上来讲，有败诉的风险，但是这样的自媒体写手，拥有大量的粉丝基础，若文章本身是客观真实的，那么从舆论上来讲，他占据优势地位，所以这样的诉讼案件，其实是双方心理博弈的过程，在评估自己的风险承受能力之后，被告可能会提出和解，或者原告会主动撤回起诉。”李映红律师说道。

像万小刀这样的自媒体大V，该如何规避侵权呢？李映红律师建议道，他们在日常的文章撰写中，要比一般人更加尽到一种审慎义务，对于明星的评价以及肖像的使用，应当充分尊重他人、尊重事实。

明星是否应该更宽容？

在肖像权等人格权益保护上，明星相较于普通人，是否应该具有更高的容忍度？

答案是肯定的。

“公众人物的肖像权与社会公众的舆论监督、知情权之间，存在一定的冲突，尤其是当一些明星做出出格的行为时，网友写文章批评他们，这之间就会产生很多冲突。”安杰律师事务所刘庆辉律师说，“但明星作为公众人物，得到了很多资源和收入，享受到了普通人无法享受到的好处，那他对于这种评论文章中使用肖像的行为，可能就要多一些容忍。”

既然明星要多一些容忍，为何近年来维权案件还只增不减呢？

一位不愿具名的资深律师W向透露了其中的原因——很多明星把自己的肖像权外包了。

据W透露，外包公司针对明星肖像权提起的诉讼，胜诉后可以提取较大比例的佣金，所以一些外包公司针对未经授权的肖像权使用，都会提起诉讼。

当然，外包公司也会有选择地下手，“忽略没有支付能力的小虾米，或者正面评价的内容，如果有一定的赔付能力，内容又是负面的，那就是外包公司下手的对象了”。

李映红律师透露，明星将维权事项打包给第三方全权处理的现象，如今还蛮普遍。

从明星的角度来看，前期不用支付费用，后期有获利，他们又是在行使合法权利，所以他们更容易将维权事项外包出去，虽然这种案件本身获得赔偿的金额比较小，“但是如果不分具体情况而去大量起诉的话，获得赔偿的金额累积起来，也是比较可观的。”

相比外包公司偏向捞财，W直言，明星更多的是为“出一口气”。

“明星恼火的是，文章贬低了自己，大V如果是夸某个明星的，我没见过一例起诉肖像权侵权的，甚至可能是明星花钱让大V写的，这就是娱乐圈生态。”W说道，“不过，明星以肖像权起诉大V，也有风险，反正赔不了多少钱，一般也就两三万，所以大号有恃无恐，反倒是明星的负面又被炒作一番。”

对于近年来激增的明星维权数量，李映红律师认为，对于那种有明确的商业目的，在商品介绍和官方渠道中使用了明星照片的例子，明星维权无可厚非，但是对于一些自媒体出于客观报道、评价的目的，而顺带使用了明星已经公开的照片的情况，明星存在过度维权的嫌疑，这种过度维权可能会给自身带来一些负面影响。

“尤其是在《民法典》出台以后，加之疫情影响，部分明星还通过维权增加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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