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村”走出120个大人物用名人效应开发文化游

　　孙瑜，武汉大学教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医学专家；彭文汉，抗美援朝时彭德怀的英文翻译；陈建华，长征五号运载火箭副总设计师……这样的名字，在怀化沅陵乌宿村还能列出一大串。一个3000来人的小村子，几十年来走出120个专家教授，成为名副其实的“教授村”。

　　近日，潇湘晨报全系全与天闻地铁传媒联合策划的“在希望的田野上”大型扶贫系列行动来到这里，挖掘一座充满人文资源特色山村的脱贫故事。

　　怀化市沅陵县二酉苗族乡乌宿村藏在湘西地区延绵的群山中。它所处偏远，在中国古文化史上却载有一笔。“学富五车，书通二酉”的后半句，就典出于此。在中国现代教育史上，它也值得一提，因为从这里走出过许多重量级的专家教授。

　　如今的乌宿村，还有十分之一的人口尚未脱离贫困。它是个旅游村庄，独特的人文资源成为旅游开发的重点，也被当地人视为脱贫致富的希望。

　　小山村的文脉为何如此兴盛？乌宿村村支书陈光华说，部分答案藏在村中的二酉山上。

　　“学富五车，书通二酉”中的“二酉”，在《辞源》中解释为：“大酉小酉二山，在今湖南沅陵县西北”。

　　南朝宋史学家盛弘之所著《荆州记》有载：“小酉山石穴中有书千卷，相传秦人于此而学，因留之。”它讲述的是一个历史传说：秦始皇时，有儒生将千卷竹简典籍自咸阳偷运至此。刘邦建汉后，这批幸存的典籍面世，惊动一时。

　　历史虽难考证，但面积只有100多平方米的“二酉藏书洞”却成了的一处圣迹，受历代知识朝拜。

　　明代著名学者王阳明从贵州赴江西上任，经沅陵，曾专程寻找二酉洞。清光绪年间，湖南督学使张亨嘉带当地知府知县到藏书洞口树碑立传，手书“古藏书处”四字刻于石碑上。

　　“千百年的传承，让当地人有了重文兴教的传统。”陈光华说，“当地有俗语，‘养儿不读书，不如养头猪’，就是一个。”

　　寨子20多户人家，人口不过百，却是“教授村里的教授寨”。上世纪80年代，寨子里有24人考取了大中专院校，其中多人成为不同领域的专家教授，如长征五号运载火箭副总设计师陈建华。寨子文风之鼎盛，也让陈光华感慨中之巧合。

　　乌宿村专家教授中的年，后来在回忆录中大多会提到一个叫龙盛恒的人。他出生于当地乡绅之家，曾在长沙求学，受过近代教育。1937年，乌宿完全小学创立，他出任校长。

　　当时，抗日战争升级，苏沪浙皖及汉口、长沙一带大量难民向西南地区迁徙。沅水是西迁的重要通道，沅水一级支流边的重要码头乌宿村，成了西迁上的重点驿站。

　　原本不过一千来人的乌宿村，瞬时涌入近两万人。其中不乏来自著名学府的知识。

　　龙盛恒审时度势，大量聘用高级知识到小学任教。新中国成立后出任民盟中央常委的李文宜，就是其中之一。西迁之时，李文宜是《妇女前哨》旬刊编辑委员会委员。回忆录中，她记载了在乌宿小学任教的经历，“我教过国文、历史、绘画、音乐等课程，还指导全校开过抗敌画展和抗日歌曲演唱会。”

　　1938年“文夕大火”后，长沙雅礼中学也搬迁到乌宿。吸纳了各种教育资源的乌宿小学，兴盛一时。后来成为中国经济学泰斗的厉以宁，也随父母避难就读于此。

　　这是乌宿初小教育的一个黄金时期，当地很多农家孩子受益匪浅。生于1933年的刘芹茂就是其中之一。

　　刘芹茂后来成了武汉华中师范大学的教授。他在回忆文章中说，“童年遇上这些好老师，对一生都产生极大影响。”

　　它所在的二酉苗族乡，确立了“名山、名水、名镇、名校、名人”的旅游发展战略。

　　“名山”指二酉山，它是国家3旅游景区。二酉山文化旅游有限公司总经理刘忠维说，希望利用“二酉藏书”这一历史文化品牌，营造更浓厚的文化朝圣氛围。

　　“名水”，指在二酉山下交汇的酉水和酉溪。“到张家界看山，到凤凰看城，到沅陵看水，是我们的目标。”二酉苗族乡副乡长覃王平说。

　　“名镇”，即二酉苗族乡所在的乌宿村。在当地的构想中，这里应该出现一个文化产业园，囊括国学和苗族文化，成为“五名”效应的集中地。

　　“名校”，自然是培养了大批专家教授的乌宿小学。10多年前，曾在此求学的厉以宁参与捐资改建，乌宿小学更名为琳小学。厉以宁出席了新校挂牌仪式。

　　“名人”，指当地走出的知名专家教授们。当地造册摸底，如今已统计出了120人的名单，包括高级工程师、高级农艺师、正副教授等。“还有些尚未统计到，这份名单还会增加。”覃王平说。

　　新建的公穿村而过，阳光透过边茂密的杨树，投下点点光斑。这是张家界永定区王家坪镇马头溪村一个秋天的下午。全永根家的“关水坪农家乐”就在公边上。

　　全永根曾经是个货车司机。2009年他遇上车祸，花了30万医药费，左脚还是落下残疾，从此告别驾驶。自己没了收入，在镇上开裁缝店的妻子也难以支撑，家中还有70岁老娘，还有残疾的叔叔要接济。一家子顿时陷入贫困。

　　马头溪村离张家界著名的天门山景区不远。几年前，基础设施建设队伍入驻村中，拉开了马头溪村旅游开发的序幕。很快，有了，桥有了，广场有了，但还缺少像样的住宿餐饮服务。

　　全永根的叔叔全刚焕是个残疾人，也是个五保户，两家的房子连在一起。当时，全刚焕拿到了3万块危房金。叔侄俩合伙，侄子又凑了些钱，加修了几间木瓦房。2014年，全家的“关水坪农家乐”开张。

　　头一年，农家乐就赚了三万块。全永根妻子在王家坪镇上开的农家乐，一年也能赚个一两万块。一家人的生活，逐渐有了起色。

　　在全永根的带动下，马头溪村又有三家农家乐开张。村中人种柚子，做土特产，也能卖给游客。村中基础设施建设，也需要雇佣当地人工。郑明华介绍，在乡村旅游的助力下，全村212户建档立卡贫困户中，已有170户脱贫。

　　同属王家坪镇的石堰坪村，也在热闹的旅游开发中。村中土家吊脚楼群落保存良好，当地以此为基础开发乡村旅游。王家坪镇党委石之见接受采访时说，以石堰坪村为核心的全镇乡村旅游发展迅速，正成为永定区旅游新的增长点。2011年全镇接待的游客不足1万人次，到2017年，已经有望突破50万人次。

　　王家坪是永定区“全域旅游”战略的一个缩影。区里开发的四条乡村旅游线，都已成为省级乡村旅游精品线。

　　永定区旅游与外事侨务局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2016年，全区接待游客2845万人次，旅游收入近288.4亿元，带动了12000人次的就业，覆盖了近4000农村贫困人口，让全区人均收入增加近3000元。

　　有一户姓侯的贫困户，家里离村部所在地有5公里。我们早上给他打了电话，但走访的户多，将近中午时才到他家。进门一看，这家人还没吃早饭，饭菜还在灶上热着。

　　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家人以为我们早上会到，接到电话就开始准备早饭，有米饭有荤素。我们没到，他们也没动筷子，一直等着。当时我挺的。

　　这次上门，我们带的扶助金其实很有限。这家人报以这么大的热情，不是看在那点钱上，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可你。我们之前跟这家人打交道，也确实用了心思，用当行的一句话说，是“带着感情去扶贫”。我们投之以桃，对方自然报之以李。

　　“带着感情去扶贫”，是我在乌宿村上任以来最深刻的感受。很多时候，这点感情比给钱给政策还要管用。它对密切干群关系、党群关系，也有极大的帮助。

　　张家界旅游主打“山”与“自然”。刘忠维和几个同道，想在张家界周边找一个有“水”和“人文”的地方，与之呼应。

　　新世纪初，在离张家界核心景区100多公里的沅陵县，他们发现了二酉山。2005年，二酉山文化旅游有限公司成立，刘忠维是现任总经理。

　　公司不算大，投资也不太高。但经过多年积累，也取得了不少成绩。景区已获AA景区授牌，拉通了6000米的游道、30米宽的水上码头，修建了广场、亭楼、山庄等附属设施。开发中的基础设施得雇佣当地村民，建成后的保洁、安保，也从当地聘请。往来游客也给附近餐饮旅店带来了生意。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帮扶了当地群众脱贫致富。

　　“和周边的凤凰古城、张家界天门山相比，二酉山名气确实不够。”刘忠维承认。但二酉山的文化朝圣特色、“教授村”资源，也是难得的，可以和凤凰、张家界形成互补。

　　二酉山到张家界天门山只有100多公里，但不通高速，开车得近4个小时。“二酉山想获得张家界的旅游辐射，还比较困难。如果沅陵到张家界的高速公能如愿开通，两地车程缩短到一个多小时，情况将彻底扭转。”刘忠维说。

　　在沅陵，每到入冬时分，很多人家都要做晒兰。取本地黑猪的后腿肉，去皮剔骨，抽经去络。肉切成大块的薄片，用盐、白糖、米酒等诸多佐料腌制。腌好的肉片装在篮子里，于太阳下暴晒数日去水分，因此得名“晒篮”，久而久之，又演化为“晒兰”。

　　晒兰制作有些繁琐，吃法却简单。取两块，切成肉丝，佐辣椒葱蒜爆炒即可。青色的辣椒配棕红的肉丝，色泽分明，味道也很美。

　　沅陵曾是湘西水要道，舟排繁忙。晒兰这等食物，最适合水上船工。肉腌好后装篮，挂在船头暴晒即可，晒成后食用方便，保存也方便。

　　前期选料腌制的过程，通常由家中的女人完成。腌好的一篮子交到船上的男人手里，少不了一番嘱咐。一道乡土食材，有着历史痕迹，也有人文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