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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岁少年,去世前问里我两个问题

  • 来源: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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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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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病床前,盯着心电监护上的曲线从曲曲折折到毫无规律,从一丝涟漪到一条直线,看着眼前这位没有再和我说一个字的少年,听着监护设备不停的报警声,我的脑海中不停想起了少年当初的问题:“人要是死掉了的话,会不会感到痛,会不会真的有灵魂呀?”

文:最后一支多巴胺,急诊科医生

1

两年前,中秋前夜。

急诊抢救室里罕见的清冷起来,没有痛苦的呻吟,没有争吵的喧嚣,就连平日里总是不停报警的监护设备们也安静了下来。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位病人,一位是躺在急诊抢救室门口一号病床上的大爷,另一位则是躺在急诊抢救室右侧最里面九号病床上的少年。

一号病床上的大爷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并没有任何言语,不像是九号病床上的少年,总是不停的说着话。

九号病床距离医生办公桌只有不到八十厘米,趴在办公电脑前的我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躺在病床上少年,甚至根本不需抬头就能够和病人之间进行交流。

“医生,外面月亮圆了没有?”这位15岁的少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打断了我看片子的思路。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才让我突然想起竟快到了中秋节。

听见少年的话后,我侧过身去从透过橱柜之间的空隙向窗外望去,很可惜,这个角度看不见月亮,但却也能看见那洒满整个急诊中心门前的月光。

凌晨三点,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刹那陷入了难得的静谧之中。月光铺满大地,马路边梧桐轻声婆娑,乌青的夜幕上远远点缀着几颗星,夜游的生物从空中滑过。

“看不见月亮,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今天的月亮肯定很圆。”观察了几秒钟后,我又坐回了位置上,这样回答了这位少年患者。

“医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少年有些胆怯的问。

“你说。”在听见少年的问题之前,我只是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病人,我们素味平生,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别,可能再也不会相见,也可能即使相见也已模糊了曾经的记忆。

但是,他却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我在那一刹那内心为之震颤,甚至不知道该要如何措词来回答,只听他说:“你抢救过很多病人吧,大概有多少,一万个有吗?”

我不知道少年为何要这么问,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因为我从来没有统计过自己到底抢救过多少病人,甚至和少年一样,猛然之间,对一万个病人这个量词并没有什么概念。

“我不知道诶。问这个干吗?”

少年咳嗽了几声,又问道:“那这些病人里,是抢救成功的人多呢,还是抢救失败的情况更常见呢?”

我坐在办公电脑前的椅子上,不得不抬起头看着这位正在吸着氧气的少年,带着满脸震惊,这个同少年年龄不相符的问题让我措不及防,而且从来没有病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肯定是抢救成功的人更多一些呀。”

“人要是死掉了的话,会不会感到痛,会不会真的有灵魂呀?”我还没有堵住少年的话匣子,他便又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的问题。

又是一阵咳嗽,连接在少年身上的心电监护因为快速上升的心率和下降的SPO2而发出了报警声。

我赶紧站了起来观察少年的病情变化,好在他停止咳嗽之后报警声便渐渐停止了。

护士为少年调整了吸氧设备,对我和少年的对话略带不满,责怪我:“你不睡觉,病人不睡觉吗?“

赵大胆说的不错,少年需要休息。

借着这个台阶,我拒绝回答了少年的那些问题,我佯装发怒一本严肃的警告了他:你一个小孩子懂个屁呀,好好睡觉,病好了以后问你老师去!

少年笑了笑,向我伸出了大拇指,便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虽然嘴巴上说着少年只是一个小孩子,但当我听见他的这些让我一时间那一回答的问题后,我便知道,他不在是一个孩子了,他甚至有着更加坚强的内心,有着更加复杂的想法。

只是,他还没有说出来罢了。

只是,我们还从来没有意识到而已。

短短几分钟的交流,区区几句话的对答,让我在那夜侧夜未眠,让我至今难以忘记。

这些话不应该从一个孩子口中发出,就像病痛不应该过早的夺走他的生命一样。

2

第二天,正是中秋。

临下班前,我找到了少年的父母,和他们简单的沟通了一番。

沟通的目的一是为了进一步了解家属对治疗的意见,二是想把我最新了解的情况告诉他们。

少年的父母年纪并不多,四十来岁的模样,话并不多。

“孩子来抢救室已经两天了,输血、抗感染之后也好多了,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吗?”在急诊抢救室门外我和这对父母做了沟通。

这位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男人两鬓已经出现了些许白发,黑色边框眼镜也掩盖不了他布满眼角的血丝。他说:“你看,现在算不算稳定了呢?”

这位15岁的少年当时因为发热伴胸闷气喘6小时被送进了急诊抢救室,原因不仅是支气管炎,而且合并严重的贫血,血红蛋白仅有42g/l。

呼吸道感染不难理解,最关键的是少年为何会有如此严重的贫血?

原来,看上去有些虚胖的少年,早在三年前便被确诊为白血病,期间一直在某家医院的血液科治疗。

当时父母说少年是因为事发前一天运动量稍大,出汗后吹风,有些着凉。

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却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严重的症状。

少年的母亲一直站在身边,并没有言语,静静的听着我和少年父亲之间的谈话。

“现在血色素已经恢复到了70g/l,体温和心率也渐渐下来了,比刚来时肯定好多了,你要是打算转到其他医院的话,现在算是相对安全一点的。”少年的血液病一直在某直辖市著名医院血液科治疗,所以少年的父母一直打算着将孩子转过去治疗。

见我松口后,少年的父亲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已经联系好了那家医院,只待空出床位便可以转诊过去。

既然少年病情已有所好转,父母又联系好了医院病床,我便可以交差了。

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向这对夫妻提及:“要多关注孩子的心理,多沟通沟通。“

见这对夫妻有点不明就里,我只好将自己夜里和少年的对话又重复了一边。

“他问我抢救过多少病人,有多少成功多少失败,又问人去世时有没有痛苦,人有没有灵魂。”

听着我的话,少年沉默的母亲摸了摸眼泪,略显沧桑的父亲点头答应:“谢谢你医生。”

回到急诊抢救室里,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已经透过橱柜之间的空隙照射了进来,正好落在了少年虚胖的脸蛋上。

说来巧合,整个急诊抢救室里只有九号病床能够接收第一缕阳光。

少年方才睡下,父母签字自动离院。

交代好之后,我便下班离开了医院,没有再和少年说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3

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遇见这个少年,毕竟少年已经被父母带去了另一个城市的另一家医院。

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记住这个少年,毕竟急诊抢救室里来来往往的病人有太多。

我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少年的那几个问题,毕竟从我手中流逝掉的生命一个又一个接憧而至,而我自己又一次又一次的倒影在病人们散大的瞳孔里。

然而,我错了。

没想到我再次接诊了这位少年,只不过这一次,他已是17岁,比两年前更高了一些,脸部更浮肿了一些,病情也更加危重了一些。

前不久的一天,夜里十点钟。

病人被120送了进来,以我从没有料到的方式出现了。

事实上,忙碌到已经不能心平气和同任何人说话的我并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位已经气管切开的病人正是当初的那个少年。

意识模糊的病人已经不能开口说话,气管套管里也不停向外喷射着痰液。

“重症肺炎,快不行了。“120急救医生向我简单做了沟通。

“家属呢?怎么这么严重才来医院?”

“家属正在后面停车,马上就来,本来已经放弃了,现在又突然要来医院。”

原来眼前的病人已经在外院治疗过,并且放弃治疗回家,现在家属突然又想要治疗,所以才送进医院。

即使看见了救护车转运单上病人的名字,我还是没有想到这会是那个向我提出问题的少年。

直到他的父母拿着一大推检查资料看见了我。

病人的母亲提醒我说:“两年前,就是你给我们看病的。”

见我还是没有想起来,她又说:“就是那个问你人有没有灵魂的XXX!”

家属的话,让我立刻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中秋前夜,和少年的那几个问题。

看着眼前的这对鬓角白发渐多的夫妻,一时间我竟犹仿如隔世之感,又觉得两年前的对话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但是,少年已然病重,时光再无可能回转。

他们苍老了很多,我也又抢救过了许许多多的病人们。

翻开了少年两年来的资料,了解了少年最近的病史。

当初少年转往外市治疗后,病情一度好转,可惜的是好景不长,白血病再度复发,多次住院。

不仅如此,最致命的是,少年因为血小板极度降低,而又并发了脑出血。

虽然极力抢救从鬼门关上将少年拉了回来,却又不得不气管切开,甚至反复出现肺部感染。

半个月前,少年再次出现重症肺炎,几经治疗,效果不佳。

考虑到现实情况,夫妻两人便将孩子从外地又带回了家乡。

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真当孩子病情再度恶化,眼看着不行之时,却不得不又将孩子送进了医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父母?

父亲颤抖着拿着一张有一张病史资料,又低着头哆嗦着问:“你看这些资料还有没有用处?”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拍了拍他:“要是不行了,还抢救吗?呼吸机、胸外按压这些?”

虽然这些问题有些残酷,但却也是必须要直面的。我知道家属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外院的医生也早已和他们做了沟通,但是眼前的这层窗户纸却必须要由我来捅破。

听见我的话,这位正在掏着资料的父亲停顿了,抬着头,双眼红了起来,口角蠕动几次后方才发出声来:“不要了。”

而病人母亲的脸颊上已经挂着两道汹涌不止的泪痕,咬着牙,微微颤抖着,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了。

我总觉得这是最残酷的事情,甚至要远超过死亡本身。

4

实际上,父母这些既往资料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

因为少年病情极其危重,我需要的是先救命,稳定生命体征,然后才是治病。

可惜的是,在病人被送进医院不到半个小时后,心跳便渐渐停止了。

根据之前和病人父母达成的协议,所有有创伤性的抢救措施都被放弃了。

站在病床前,看着心电监护上的曲线从曲曲折折到毫无规律,从一丝涟漪到一条直线,看着我眼前这位没有再和我说一个字的少年,听着监护设备不停的报警声,我的脑海中不停想起了少年的问题:“人去世时会有痛苦吗?人会有灵魂吗?“

我有些后悔,也许我当初应该告诉他。

我有些心痛,也许我当初应该和他道别。

虽然那晚的急诊抢救室并不算平静,少年躺着的也不是当初的九号病床,但那晚的月亮同样很圆,月光同样铺满了大地。

宣布了临床死亡,开完了死亡证明,看着殡仪馆来人用那最后的新衣和洁白的纱布将少年包裹。

坐在办公桌后静静看着眼前的我,突然想起了少年当初对我竖起的大拇指和真诚的微笑,而我能做的便只是悄悄的在办公桌之下为他伸出自己的大拇指,虽然已是迟到两年的回应,我却相信少年一定能够感受到。

我想告诉他:

这张纸

隔着人间

这枚章

盖着生死

半圆的月亮

挂在天边

急诊抢救室里的笔墨

写满了红尘

滚滚而来

又滚滚而去

神灵睡去

你也睡去

双11屯粮季

老马路自热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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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编辑:刘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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